【海底两万里-nemonnax】黄昏
☆逻辑混乱,有私设
☆是神奇联文改
【黄昏时模糊的背影,那是你眼里唯一亮点。】
雾气。海面上荡着金色的雾气。
西斜的阳光给无名小岛的骸骨披上了锦缎。它真实的名字早已被翻涌万年的大浪淹没——没有人记得它了,时间总是会让人忘记很多事情的。
当然,曾几何时我们坚信不疑的东西亦是;天外的神人,山中的小庙……和“造物主的杰作”。
海面上的小舟扬起了破旧的帆,有一位金发的老人吃力地摇着桨。靠了岸。
他的发丝里填满了太阳最后的低语,金粒散了满身;泛着晶洁的光芒。
老人架起提琴,拉着不成调的曲子——那是他常弹的。可惜现在只能凭着记忆深处的调子拉。那人已经去世了,他的读者见证了他的离去。
是的,老人爱过他。一个人每天都会来,一个人每天都在听。
黄昏的光穿透了碧波,海面下的山峰静静地矗立在那里。
“我注定是无法葬你了,但是长眠于自己挚爱的海里,你很满足了吧。”
他望向水面,映出的俨然是那时两人自己刚与他相识时的模样。
他放下琴,有拿起桨,向着山尖的东南侧驶去。那里是他永远的遗憾,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位波塞冬就这样无声无息死去了。
每每想到这些,他眼里就浸了泪水,怎么也止不住。
挽回吗?太晚了,那位教授先生已经有满屋的孩子了。忏悔吗?他是听不到的,特别是一位对于世界早已“不存在”的人来说,毫无意义。
染了微光的头发渐渐潜入水面,就像梦开始的时候,不过这次他不希望有人拉他起来。
“我总是想去找他。”
“以至于每天早去晚归,你还要不要这个家了?就冲着你那本愚蠢小说里的虚拟人物?”
对,这样啊,虚拟人物。
一开始只是不断让邮递员往大西洋,太平洋或者随便什么海里扔一个漂流瓶,是希望他能看到。
与此同时,他也不断寻找对方的瓶子。把手划破了,跳下船去,被送进医院也不要紧。
每次打捞沉船的新闻登上报纸,他都会一整天一整天不出屋子;家人只能透过木门听他的啜泣和不断念着“对不起”的声音。
他那时毫无波澜地抛弃了他。
这次10个月的旅行,只是一次特殊的考察项目,那人是领队,旅行结束了,这个人忘记就好。
他那时准是这么想的吧。
当然,直到那些年轻人登门拜访后,他简直变了一个人。念叨着胡话,开始每天不回家,划着一条生了青苔的小艇出海。
每次他的身影被朝阳吞没时,岸边的人都会近乎肃穆地目送他离开。喧闹的渔夫也站得直直的,不发出一丝声音。
这是一场神圣的礼拜。只属于他一人,他拒绝别人同行。
“……”
他进入了那个还有幸存留一丝空气的墓穴。拖着满身的湿衣裳,朝着已经不再发光的船体走去。
他抚摸着一层厚重的海草和吸附上去的生物;物是人非的今天,他却依旧能熟练地打开舱盖,放掉水。整理好衣襟,比出席自己婚礼还要庄严地打开了门。
黑暗的潮水灌满了舱室。他不敢直视面前的景象。那比他所想的恐怖千万倍。
昔日灯火通明的房间已经生满了铁锈,空气浑浊而几近枯竭。他彻底放弃了“他还活着”这个想法。
“先生?”他高喊一句。身边的门里传来一声吱嘎的地板响声;他闯进门里,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,老人的身体猛地一抖,瘫坐在地上。
过了半晌,他无力地爬起来。摸索着走向了那间半掩着房门的房间。
“他们说你死了。”他歪歪头,对着床上躺着的人说,“可你就在那里,对吗?”
他正欲掀开布单看看里面,肩上突然搭了一只手,把他向后拉去。
那个低沉的声音说:“教授先生,你回来了。”他猛地转身,扑倒在那人怀里。
他来这里一趟,无非是想来看看,哪怕是爱人的尸骨也罢。
而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。
第二天他被突如其来的光惊醒,自己还是穿着那身墨蓝色的衣服,坐在打理得干干净净的床上。
突然响起了敲门声。
他惊呆了。
门前的人冲他微笑着。
他又找回了那种久违的感觉。
海面的光透过舷窗照在两人身上。
这次只有他们两个了,想说的话源源不断地从嘴里流出,还是像以前那样站在平台上整天整天地聊着海洋和星空。
“扑火的飞蛾和搁浅的鱼儿。”老教授说“很像我们吧。”
“对啊……”
只有这一天可以让他们重逢,他们都深知这个道理。那晚他们第一次互道了晚安。
第二天醒来,老人还是蜷缩在小舟里。他慢慢地起身,朝着没有边界的海平线划去。
早上六点的太阳淹没了他的背影;天空上飘着和水光连成一线的棉白的云。
黄昏是再次相逢的契机;清晨则是梦醒的声音。
他们将对方的名字提笔写在自己珍藏心底的海图的一角斑驳流线上。